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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心碎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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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菜很快上來了,梁丘譯給兩人杯裏倒上酒,蓉茶聞了聞,桂花味還挺濃的。

梁丘譯舉杯,先飲了一口。蓉茶本來也是想喝一杯的,便沒扭捏,飲了一小盅。

“酒量不錯啊。”梁丘譯又給她滿上了一杯。

說她酒量好?蓉茶想起上次她連幹了三杯後,便一醉不醒的事,尷尬地撇撇嘴。

“聽聞陵王要娶側妃了?”

梁丘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偏偏眼中還盡顯調侃之色,讓蓉茶很想打他一頓。

“消息倒是靈通。”蓉茶黑著臉,獨自飲了一口酒。

梁丘譯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,揚起了唇角,陪著喝了一杯。

“這還用消息靈通?恐怕全城都知道了吧。陵王妃大婚不足月,陵王便要納側妃,你們真是好感情啊。”

蓉茶知道,他讓自己陪他喝酒,恐怕就是想要嘲諷她的。無所謂,反正被嘲諷慣了。

“上元節那日,我便說過,顧洵冷清,且對你無意,沒想到你還是傻傻地嫁給了他。”

梁丘譯想起了,自己剛得知她與陵王定了親時的心情,笑容有些苦澀,又飲了一杯酒,繼續說道:“陵王倒是挺喜歡那個齊素心的,為了她的安危,還安排了不少侍衛隨行。”

蓉茶喝了幾杯後,頭有些暈乎的,但理智尚存。

“侍衛?顧洵的侍衛嗎?”喝了酒的蓉茶,反應有些慢,不過還是覺察出了不對勁:“你怎麽知道是顧洵的侍衛?”

梁丘譯頓了一下,隨即輕笑道:“顧洵的侍衛都是神兵營的,很好認啊。”

“神兵營?”蓉茶微微蹙眉,他竟然調了軍隊裏的士兵,給齊素心充當侍衛,保護她?就這麽怕她受傷嗎?

蓉茶想起了剛成親第一日,便受到襲擊之事。也許正是這個意外,讓顧洵害怕齊素心也受到同樣的傷害吧。

蓉茶突然噗呲一笑,相對比,她連個丫鬟都沒帶著,就出來閑逛了,可真是天壤之別啊!

梁丘譯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,放在桌上。

蓉茶定睛一看,正是上元節走窄凳那次,贏得的同心玉中的較小的那塊。

“怪不得當時你說什麽都不要。”梁丘譯笑了一聲,暗諷自己當時還那般執著地讓她拿著:“原來那時,你已經與陵王定了親。”

蓉茶沒有說話,也沒有拿那塊玉,而是執起酒杯,又飲了一口酒。

“有時候真的可憐你們這幫女子,明明知道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,卻還要強裝賢惠,為男人爭個頭破血流,兩敗俱傷。而男人呢?就被爭寵的女人們伺候的舒舒服服,即使兩個女人鬥死了一個,他還會再娶一個,來繼續讓她們爭鬥的。”

梁丘譯說這番話的時候,蓉茶震驚於他的想法。

雖然大多數男人都是這麽做的,但是被他如此赤,裸地說了出來,讓人聽了不禁膽寒。

“你將宅子裏的陰暗,說得很有諷刺性,就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樣。”蓉茶看著他秀美的五官,柔和的下顎,白皙的皮膚,倒真的越看越不像男子。

喝了些酒的蓉茶甚至胡思亂猜著,難道他是女扮男裝?

蓉茶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,梁丘譯不知道她笑什麽,問道“你不同意我的說法?”

“同意,不過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你說的那種。”

“哦?所以,你認為陵王不是?”

蓉茶點點頭,臉頰因酒的原因,微微泛紅:“顧洵不是,他娶齊素心,只是因為他愛她,而不愛我罷了。”

梁丘譯看著她落寞的神情,心裏也沒有多痛快。他起初想與她喝酒,不過是想刺激刺激她,讓她認清現實。

可沒想到,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清醒。

“既然你知道他不愛你,那你還要繼續茍且地在王府裏,看著他與別人恩愛嗎?”梁丘譯又倒了杯酒。

蓉茶飲盡了他剛倒上的酒,搖著頭。酒勁上來時,蓉茶微嘟起的嘴,配著紅撲撲的小臉,盡顯出可愛。

“不想看。”

“那,你不如離開。”梁丘譯誘導著蓉茶,他從沒像今天這樣,渴望她能夠離開陵王。也從沒像今天這樣,感謝陵王並不愛她。

“離開,”蓉茶點著頭,已經醉得又些深了:“肯定要離開。”

“我助你,好嗎?”梁丘譯從未有過的認真,他一向玩世不恭慣了,心思也隱藏得很深,不明白為什麽,會對這個僅有兩次之緣的女子,還是已經嫁人的女子,有著這般執著。

甚至不舍丟棄,那被撕扯了一半的絹帕。

蓉茶搖著頭,一直搖著,梁丘譯都怕她把自己搖暈了。

“不用,不用,我有辦法,我不用……”

“知道了,你別搖了。”梁丘譯扶正了她的頭,指尖劃過她溫熱的臉頰,心中一顫,收回了手。

“這半張絹帕給你,你若是需要我的幫助,便來這家酒館找我。”梁丘譯將絹帕塞進她的衣袖中,不放心的叮囑著:“聽見了嗎?”

蓉茶這次又換做拼命地點頭了,梁丘譯無奈一笑。酒量確實差,雖然醉了,但看樣子,她應該能記住自己的話。

蓉茶霍然起身,甩了甩頭,想讓自己清醒一點:“我得回去了,菱杉急了,又該嘮叨我了。”

“等等,你就這麽晃著回去?”梁丘譯叫住了她,安排店夥計去備馬車:“讓夥計送你。”

與此同時,顧洵剛收起邊境戰報,從書房出來,遣散了一起在書房商議戰事的將軍們。夜色深重,已經過了亥時,蓉茶估計已經睡了。

而後院中,菱杉急得噙著淚水,看著跟穆言匯報的侍衛們,心一點一點沈下去,都在王府裏找了一個時辰了,也沒找見蓉茶,小姐到底去哪了?

“必須得跟王爺匯報了!”穆言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,若是王爺知道王妃不見了,他想象不出來後果。

“匯報什麽?”

沈冷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,嚇得他們心驚肉跳。

菱杉眼淚霎時就落了下來,跪下祈求道:“王爺,小姐不見了,不在府內,求王爺派人去尋尋吧。”

話音剛落,顧洵面色頓時慘白,未發一聲,轉身便朝前院走去:“穆言,調兵……”

沒走出幾步,顧洵腳步頓住,剛提起的一口氣,舒緩了下來。前面正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個嬌俏人影。

蓉茶耷拉著眼睛,步伐虛浮,卻還能辨別出方向。

“小姐!”菱杉哭著跑了過去,一把抱住蓉茶,要是小姐出了什麽事,她也一頭撞死算了!

“您喝酒了?怎麽大晚上的,出去喝酒?不是說在後院轉轉嗎?我起初還以為您在哪睡著了,四處都找不到您,您怎麽出府了呢?”

蓉茶捂住耳朵,又捂住菱杉的嘴,身形打晃,滿口酒氣地說:“別嘮叨我,閉嘴!”

菱杉伺候蓉茶洗漱後,偷偷瞧了王爺的臉色,登時嚇得迅速撤出了寢殿,心裏為小姐默默祈福。

蓉茶躺在床上,昏昏欲睡,奈何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拽了起來。

“去哪了?”

話語間的肅殺之氣,仿佛不掉幾個人頭,都沒法平息。

蓉茶身體跟沒骨頭般,坐也坐不正,歪倒在顧洵的身上,還自覺地張開了雙臂,環住了他的腰身,頭在他胸前蹭了蹭,覺得很舒服。

當柔軟的身子一靠過來時,顧洵便沒了煞氣,但是還是很生氣,她一聲不吭地出了府,還喝得醉醺醺的回來,別以為抱他一下,就能輕易的原諒她。

“一個人出去喝酒,這麽晚才回來,你知道多危險嗎?”顧洵沈著聲音,試圖訓一訓她。

“我難受……”蓉茶喃喃的低語,軟糯嬌柔,與平日克制的言行半點不同。

“哪裏難受?”

“心裏。”

顧洵最後一點氣也不生不起來了。回抱住她,在她耳邊輕聲說:“為了迷惑他們,連暗衛都沒法給你派,所以再不準偷偷出去了,再偷跑,必重罰。”

這番話說得輕柔無力,絲毫沒有威脅性,蓉茶又蹭了蹭,快要睡著了。

顧洵給她打橫抱起,看著她憨態可掬的醉酒模樣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第二日醒來,蓉茶覺得昏昏沈沈的,腦子混沌不堪。

菱杉坐在一旁,看見她醒來,忙遞了熱毛巾過去。蓉茶敷了敷臉,覺得好受了點。

“小姐!你怎麽能……”

蓉茶知道菱杉又要嘮叨了,趕緊裝虛弱:“哎呀菱杉你別說話,我頭疼。”

“喝成那樣還能不疼?能找回府的路,也算您厲害……”

還是沒等阻擋菱杉的念叨,蓉茶認命的躺在床上挺屍,自己慣出來的丫鬟只能自己忍著。

終於菱杉念叨完了,才想起來說了正事:“琰州來信了。”

蓉茶噌地坐了起來,也不覺得頭疼了,讓菱杉趕緊將信拿來。

信中沒有多餘的話語,只有一句:一切準備妥當,萬事小心。

蓉茶讓菱杉將信燒掉,緩了緩神,問道:“車夫尋到了嗎?”

“沒有,琰州太遠了,沒人願意去,價已經提得很高了。”菱杉拿著蠟燭和瓷盆,不一會,盆中的信,便燒成了灰燼。

“對了小姐,”菱杉想起昨日整理小姐衣衫時,找到的半張帕子:“這半張絹帕,您不是扔了嗎?怎麽又在您袖口袋中了?”

蓉茶揉了揉額角,看著那半張絹帕,恍然想起昨日酒館的事。

她遇到了梁丘譯,這半張絹帕是他說,陪他喝酒後,還給自己的。沒想到他還挺講信用。

蓉茶擺了擺手說:“一起燒了吧。”說罷起身,要去洗漱精神一下。

“若是需要我的幫助,便來這家酒館找我。”驀的,蓉茶腦海裏湧現出這麽一句話。

“等等!”

蓉茶上前一步搶下了絹帕,看了看,鋥亮的眸子看著菱杉:“有辦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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